第A4版：副刊总第1307期 >2022-06-30编印

全洪辉


有人说——
故乡很小，小得只有两个字
而我觉得——
故乡很大
大得装满了我的眼帘

◎龙王村的榨青菜

当晨曦撩开山岚的刘海
龙王村不见丝毫的羞涩
她盛装邀请我们
品尝盘盘绿色早餐

榨青菜
一簇簇、一簇簇
肆意铺陈
坡坡坎坎，沟沟坪坪

龙王村不缺雨水

你看——
她只顾
裹紧翠绿的裙子
压下绿色的音符
她只顾
专心于清香
执着于脆嫩
不理我们
像勤学的孩子
像诵经的僧人

我只好以叩拜后土的姿势
俯身亲近这片绿茵

我看到了母亲的足印
我听到了故园的笛声

我坚信母亲的话
龙王村不缺雨水

满囤的米心榨菜
今已媲美涪陵

◎三星电站

这儿是三星
涪江授予了她三枚勋章
这儿是潼南江流的海拔至高点
至高然而一点也不势利
我由潼城逆水而上
如懂得回滩的鱼

九二年
电站修改着河流
修改着村庄

当年
豆儿一样的灯
已随母亲如麦秆一般
沉重地老去

神秘的定水寺从山麓、江畔
伸了一个懒腰
不再羞涩地只供人们栖息祈祷
一步跨越洪荒与急流
崛绝地钉牢在江心
汹涌已化作深邃与宽阔

那碧波、那清流、那恢泓
与雪域、险滩、峡谷、山峦
重构
与钢板、混凝土、闸缆、齿轮
打磨
……

如今
热辐灯、半导体灯
七彩霓虹铺遍城市楼宇
LED灯、气体灯
温柔地照进了孩子们梦一般的书册

三星电站就这样
用陡峭，用落差，用渊薮
推算并交换着媲美日月的光辉

远处
红嘴鸥用她洁白的羽翅
把老池、米心的江面
推荐给了高而又高的秋天
推荐给了金风与旭日

◎米心、老池——我是你的游子

米心、老池
早已相恋千年
一堤跨三区的三星电站
沉淀的江水、矗立的灯火
毫不抛损母亲的滋育
毫不隐晦涪江的光芒

我的这点诗句和自尊
也生长着
青青的榨青菜
香香的九叶青
甜甜的百蜜橙

米心、老池
这是一片给了我肤色与语言的土地
你早已成为我永远相依的精神图腾

我要把山路、小河、田坝
都弹拨成曲
弹拨出今天阳光普照的
母亲深蓝的天籁

我将把繁荣的勋章
缀满你的衣端
到哪儿都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