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综合
黎 昭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每到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便会响起《摇篮曲》，小时候，外婆总是唱这首歌伴我入眠。
昨晚，在整理房间的时候，翻到了外婆的一张照片，看到照片里外婆慈善的面容，我的思绪又回到了40多年前。在这个世间，外婆她对我的爱，甚至超过了父母。在我的童年时光，外婆往往是我无法割舍的一湾温馨。
外婆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当年通过媒人的保媒拉纤嫁给了外公。外婆一共生了5个儿子、5个女儿，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5个女儿活了下来，我妈妈在5个女儿中排行老二。
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我刚生下来就由外婆帮忙带。听妈妈讲，那个时候潼南县城只有一条大约5公里的长街，我们家住在县城的上半城。我小时候身体弱，为了给我增加营养，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天晴日晒，外婆总是每天凌晨5点多钟就起床，步行好几里路，前往下半城的农场给我买刚刚挤出来的牛奶，然后端回家煮给我喝。而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童年是在外婆的怀里、背上，听她唱歌谣、听她讲故事中度过的……至今，外婆熟悉且慈祥的面庞从未在我脑海里消失过，儿时腻在外婆身边的画面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外婆还在世的时候，每年寒暑假，我和妹妹几乎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那个年代农村家庭是没有电风扇的，更别说空调了。夏天的夜晚，人们基本上就是在自己家门口的坝子里搭块竹凉板睡觉，夜晚农村的蚊子特别多，外婆一边给我和妹妹摇扇子驱赶蚊子，一边给我们唱《摇篮曲》。有时候我半夜醒来，看到外婆还坐在凉板边，手中的扇子还在不停的摇动。
我小时候很喜欢坐在外婆的大腿上，抱着她撒娇，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在我10岁那年，在我又一次坐外婆的大腿后，她的右腿就开始出现了无力的状况。虽然经过多次治疗，但还是没有缓解的迹象，导致外婆后来走路都十分的艰难，一直到她离世。这是我一生中犯过最大的错误，也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外婆的亡逝，发生在我正准备结婚的时候。当我赶到外婆家，看着奄奄一息的外婆，早已抑制不住那眼角的酸楚，一任这泪水滴落在那份慌恐之中。当我的手触摸到那双骨廋如柴的手，在一份颤抖里，外婆艰难地与我说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乖孙，我不能看到你结婚了！”在我的感知中，我分明能够感觉到那手的温度慢慢变凉，我的外婆，带着亲人的无限眷恋离开了我们。
怎能忘记那悦耳的摇篮曲，在外婆的吟唱里成了天籁之音；怎能忘记那蹒跚的脚步领着我的童年时光，在一份呵护里悄然成长；怎能忘记那夏夜星空里那一段段传说，一个个故事将我带入甜美的梦乡。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入夜，这首歌仿佛又在我耳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