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综合总第1179期 >2022-01-04编印

转 眼
刊发日期:2022-01-04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杨莙
  转眼,又是一年。
  不是为了盘点这一年,只是,惊叹于这个词:转眼。不过一眨巴眼的功夫,一年就没了,还是一眨巴眼的功夫,一年一年的,全都没了。
  但是,曾经那么奢侈的嫌时间过得太慢。什么时候,才能和体育老师的女朋友一样,束一把高高的烫成波浪卷的马尾?什么时候,才能像楼上那个身段高挑的阿姨,穿一袭立领盘扣的开满蓝花花的旗袍裙?
  分明还在在蹙眉抱怨,那样的日子真是遥遥无期,却于转眼间怔在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那句话面前: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
  这话当真是说到了心坎上,不服都不行。不过是一转眼,一双眼睛好像就花了,迎风就想流泪了,看到那跳着跑着、将青春满世界挥洒的少年身影,就想攫住舍不得放了。年轻真好啊!如同晨晖中的小树,枝叶青嫩得会滴出水来。而眼前的“小树们”,对于这种感慨万端的目光,是否也和从前的那个少年人一样,浑然不知?
  不觉得呀,不觉得,当你在人生的某个时段,转动眼球回头一看,沧海怎么已经桑田?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话糙理不糙,自然规律嘛,天山童姥之类逆生长的人物,只行走于大侠金庸的江湖。
  时间就是这样无情,它才不会与你打招呼呢,它只管不落痕迹地匆匆走过。在你转过眼去才发现,原来,洗手的时候,它从水盆里走过去了,吃饭的时候,它又从饭碗里走过去了,“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朱自清先生用他的笔,道出了在强大的时间面前,人的无奈。
  日子一去就不复返,所以,转不得眼的,一转眼,惊悟之后的寒凉,便会一阵阵袭来。
  转眼,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转眼,是“朝如青丝暮成雪”。
  转眼,是“未觉池塘春草绿,阶前梧叶已秋声”。
  转眼二字,听来有心惊之感,仿佛时间的箭簇从身边飞速掠过,飕飕,——不回头。
  不由得,汗涔涔。
  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人生却只有一次,什么来世,什么下辈子,全是没影的事,凭你再厉害的本事也买不到返程的票。
  时间无情,却公平,它嘀嗒着一路向前,绝不为任何人作片刻停留。因此,与其悲恐,不如释怀。负重奋进也好,轻装前行也罢,都不过是人生路上行路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心情,只要心中装着春天,一路便会花香相随,若心中乌云盘踞,亦步亦趋的,只能是沉重的阴霾。
  转眼,又是一年。
  转眼,冬的寒冷与灰暗就将成为过去。
  转眼,草儿绿,百花盛开,温暖和明亮会马不停蹄地赶来。
  自然规律不可违,也违不了,既如此,且把容颜交给规律,把掌控内心的权利交给自己,该放下的放下,该握住的握住,善待活着的每一天,不辜负每一次日升和月落。
  如是,在一次次“转眼”的时候,或者,能够少一些泪潸潸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