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
林 晖
八
“坏人，坏人！”雨荷义愤填膺地骂着两个小青年。
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浩，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水果店的王妈见过的阵仗多，临阵不乱地提醒到：“快打120，快打120！”
雨荷这才反应过来，拿起手机，赶忙拨打。
两个小青年以为雨荷在报警，冲出人群，撒腿就跑。
没多久，拉着刺耳笛声的救护车就停在了雨荷的店前，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美女医生，瞥了瞥林浩，翻了翻他的眼皮，用冷冷的眼神招呼护士：“抬上车！”
医院里，雨荷跟了过来，林浩床上躺了两天，
雨荷拿药、买饭、端水……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两天。
第三天，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径直扑倒在林浩的床前。
“我的儿呀，你伤到哪里了？你爸爸走得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哟！”中年妇女迫不及待地抓着林浩的手焦急万分。
“我没事，妈，你看这不好好的嘛？”林浩睁开疲惫的双眼，安慰着妈妈，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也算不了什么，况且医生也说了，就一点轻微的脑震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得知儿子没事的妈妈总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儿子的伤口。
“妹妹，谢谢你哈，谢谢你照看我儿！”
一周天后，林浩出院了，陪妈妈回了一趟老家。山村的夜，寂静安详。一间破旧的老屋，在暮色笼罩的山间显得那么瘦小，那么单薄。
爸爸去世早，是妈妈一泡屎一泡尿把他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妈妈那饱经沧桑的脸，因为岁月的溶蚀，好像用红铜铸成，宽宽的额角上，无情的岁月之刀刻下了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的皱纹。
儿子好久没回家了，妈妈忙前忙后，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一边不停地给儿子夹菜，一边兴奋地问儿子：“那女娃娃长得乖哟，是你女朋友吧。”
林浩笑道：“妈，八字还没得一撇。”
妈妈突然一拍桌子，似乎恍然大悟：“儿呀，你点醒了妈，如果真是你女朋友，妈妈得给你俩合合八字。”
“啥子时代了，还信你这一套！”
“儿呀，要算一算，合一合。”妈妈喃喃自语，抬头痴痴地望着父亲的遗像，若有所思，最后竟悄悄抹泪：“因为八字不合，你老汉才走得这么匆忙，撇下我们娘儿俩！”
“你找个时间一定要把她的生日搞清楚！”妈妈坚持不松口。
“好的，好的，我改天一定问问她。”一向孝顺的林浩只好答应下来。
林浩摸出手机，打开QQ联系人，看见雨荷的头像正亮着，有一条发给他的信息:来了好几拨人找你理发呢，还不回来！
林浩指尖一点，回了一条信息：“快了！”外加一个感谢的表情包。
陪妈妈吃饭，听妈妈讲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生于斯，长于斯的林浩，浮想联翩，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勾起他长长久久、许许多多的回忆，这些回忆让他倍感甜蜜、温馨、亲切。
夜已深，想着那么多顾客信任的目光，想着歇了几天的店面明天就要重新开业，林浩依依不舍地告别妈妈，骑上摩托，沿着江边的公路，风驰电掣地向着远处那座灯火明灭的小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