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恒雷
在临近除夕的那几天,我们全家从早忙到晚,果真是全家总动员。最忙的仍是母亲,从打扫屋子到准备食材,屋里屋外方方面面,她都能紧凑却不忙乱地打理好。那几晚,灯泡因为刚擦洗过而显得更亮了,我们睡得也比平时晚,似乎在练习守岁。
直到除夕那天,准备了多天的食材开始逐一上阵。母亲是烹饪高手,地道的东北菜因有了母亲的味道而愈加美味。这是一年当中最丰盛的一顿,直至现在这些菜也仍在吃,极为寻常,却又极受欢迎: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糖醋排骨、皮冻等等。往往这桌菜会做八到十道,这最丰盛的一顿也是我吃得最多最慢的一顿。我心里对过年充满感激,对母亲充满感激。
过年我还有一大乐事,那就是放鞭炮。小时候对鞭炮的喜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临近过年的那几次赶集,集市上会卖各种烟花爆竹,父亲带着我,我看着那些大红鞭炮,我的眼睛也在放红光。有一种很小的鞭炮应该就是生产出来哄小孩子玩的,红绿相间,很是好看,爆燃的声音也不大,相对安全很多,而诸如“大地红”“啄木鸟”是颇为常见的鞭炮了,家家户户都会买。这些鞭炮买回家后,父亲让放在炕头,说这样会让鞭炮保持干燥,方便点燃。我说我喜欢鞭炮到痴迷,那是因为我居然会一颗颗去数它们,每联是否会如标签上写的有100响?但往往会差几颗。
到了大年夜,从晚上九点开始,整个村子开始沸腾了——各种烟花爆竹争相表演,我忍不住诱惑,顾不得看央视春晚,而是跑到我家房子西侧的苞米楼上,趴在苞米堆里看向整个村子的烟花:芍药海棠浓花繁彩,寒梅秋菊幽韵冷香。等到我们自己家放烟花的时候,我更是目不转睛了,点燃这些爆竹当然由我来做,点燃引线后迅速跑开,然后看到噼里啪啦的烟花绽开各种笑脸,我那兴奋劲儿会让我快乐好几天。
除夕夜,家里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好亮啊,并且整晚点着,这样每晚点着直到初五。大年夜,我们吃完饺子就开始守岁,也就是等到零点敲钟时候才能睡觉,那是守候到自己又长了一岁嘛!十岁前,我常常等不到零点就睡着了,而十岁后,每次我都成功守岁,而且还特别兴奋。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我的新衣服往往是一套绿军服,吃完饭开始去亲友家拜年。印象里只有大姨给过我五元压岁钱,其他人家多是给瓜子糖块水果,拜了一两个小时候,回来时身上所有的兜撑得满满的。
过年,是我们一年到头最欢乐最放松的一阵子。我前面描述的过年场景,是我生活在农村时候的,到了城里生活后,年味儿淡了好多,随着年龄长大,我不再对鞭炮痴迷,过年的新衣裳也不再是绿军服了。但我们全家人一起团圆的欢乐祥和劲儿还在,最重要的是,经过多年的积累,我家的生活奔上了小康。我相信,我最 怀恋的过年气氛我会找回来的,无论在农村还是城里,过年就是过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