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当皓天又一次出现在“小城时光”咖啡厅的时候,贝贝再也无法坚持住在人前人后惯有的矜持和强势,热情而主动地与皓天打招呼:“帅哥,还是那个位置吗?”
皓天不卑不亢,点了点头,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看着皓天又一次很绅士地脱去外套,露出洁白的衬衣,松松领带,轻轻地坐下,贝贝那天突然产生了想与皓天接触接触的想法,她不知不觉地走向皓天的座位。
贝贝柔声问道:“帅哥,我可以坐这个位置吗?”
“可以。”皓天的话不冷不热。
“帅哥喜欢来这里?”
“是的。”
“帅哥是外地人?”
“是的。”
接下来是短暂的静默。四目相接,贝贝感到有两束忧郁而温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心头不禁悠悠一颤。
静默中,皓天把眼光移向窗外。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街沿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正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上身粉嫩粉嫩的羽绒大衣盖到膝部,脚蹬纯红色高跟鞋,细长的鞋跟和黑色的打底裤将其修长的美腿衬托得恰到好处,周身散发出优雅迷人的气质,纤纤玉手,点点挥舞,正在招呼一辆过往的出租车。
“是她?肯定是她!”
皓天感到周身的血液流速在加快,心脏像有无数个重锤在击打,是她。他在心里默念着,他清楚地记得,她告诉过他,她的老家就是重庆西部的这座小城。
他想抓住那个七年来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又折磨过他无数次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他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抓住她,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想看看那张干净纯洁的脸庞和那双会说话的清澈如林泉般的眼睛。
他“咚咚咚……”地跑下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目标。但出租车像打了鸡血一样捷足先登,女孩优优雅雅地撩了撩羽绒衣边角,身子向前微微一倾,弯成一道美丽的曲线,像一个下凡的仙子一样,轻盈地钻进出租车,又像天边飘过的云朵倏忽而去。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皓天垂头丧气地用双手敲击着自己的头部,刚好鼓起的希望之帆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他的情绪突然低到极点。那一刻,他有气无力,意识全无地走在大街上,仿佛一个人飘荡在茫茫无际的大海。
有人说,心里住着一个人,才能活下去。皓天深深地感到,心里住着的那个人突然消失在视野之后,活着的日子,就一定要找到她,否则,怎么也无法坦然,无法开心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