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本土作家总第48期 >2017-09-19编印

陪母亲看海
蓝海铭
刊发日期:2017-09-19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在芳菲的人间四月,斑驳的老树吐出了淡黄的嫩芽,粉红、浅绿的樱花在一场春雨的洗礼下,一夜间苏醒,争相绽放,花团锦簇缀满枝桠,爱美的人儿忙不迭褪下厚厚的冬衣,换上一袭纱裙从花树下娉婷走过,不知名的鸟儿不时的在树间跳跃,清脆的啁啾着,噢!春天真的来了,温润中带着淡淡香甜的花气迎面袭来,“花气袭人知昼暖”估计就是对此时此景的描写吧!
  曾与母亲约定待寒流一过,春暖花开时节,便启程到海南看大海。陪母亲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
  母亲甚爱旅游,喜看各地风光,以前曾携母亲出游,近几年繁琐驳杂事太多,束缚了手脚,多年未曾陪伴母亲出游,心中很是歉意。今年是母亲七十寿辰,家人在商量如何给母亲庆祝,母亲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做生,你们陪我出去旅游一圈就好了。”我便抱着一大堆旅游路线任由母亲挑选:“妈妈,您看最想走哪里去玩?”“随便,你定,去你没去过的地方吧!只要不出国不爬山。”妈妈边做事边很随意的回答我,“去海南看海吧!妈妈,你没看过湛蓝的大海,而且那边暖和。”我知道母亲怕冷,膝盖退行性病变不能登高山便做了这个提议,“你去过海南的呀!去你没去过的地方。”母亲总是替别人考虑着,“没事,妈妈就去海南,那里的海很湛蓝,椰子当矿泉水喝呢!你一定会喜欢。”“好好好,听你的!”母亲爽快的答应。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便拉开了序幕。我很高兴能独自陪伴母亲出游,以前出游母亲是游玩的配角,母亲总是那么默默然,活泼可爱的儿子成为整个游程的主角。而这次不同,母亲是整个游程的主角,我是陪伴、讲解、专属摄影师、服务员……多种角色集于一身。辗转动车、机场巴士、飞机,舟车劳顿后,我和母亲终于到达目的地——海南三亚,入住维景国际酒店小憩,我们的房间正对三亚湾海湾景色,母亲被眼前湛蓝的水面和碧空吸引了,闲适的坐在阳台休闲椅上静静地欣赏着,我便开启摄影师模式,抓拍母亲的美。随后陪母亲漫步在已经现代化的渔村看渔家风情,吹着海风,吃着椰子,舟车劳顿的疲惫消失殆尽。
  第二天,当母亲踏浪白沙滩,近距离触摸海浪之际,言语不多的母亲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我指着海天相接的地平线跟我说:“那是天边边吧!”她指着远处说,“是的,那就是地平线。妈,你脱掉鞋,在沙滩上走一走,很软!”母亲试着将脚探进湛蓝的海水,海浪翻飞着白色的浪花一层层涌向沙滩,亲吻着母亲的脚,拍打着母亲的腿,“啊!”海浪的突然袭击让母亲措手不及,还不待母亲缓过神来,又倏尔滑下沙滩,带着“哗哗哗……”的欢笑声回到大海的怀抱,准备下一次更大的偷袭和惊喜,母亲有了经验后,便任由调皮的海浪洗涤她的脚,静静的欣赏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母亲头戴一顶米白色遮阳帽,身着一条米白色衬底红色牡丹点缀其上的真丝裙,再配上一副棕红色的太阳镜,与蔚蓝海水和翻飞的白浪很相配,人景合一,仿佛是一位时尚界的资深名模在凭海临风呢!太赞了!我不知不觉为母亲拍下很多不同角度的照片。兴尽而归,母亲附在我耳旁悄悄的说:“海水真是咸的!我刚才尝了尝。”我禁不住噗嗤一笑:“妈妈,海水肯定是咸的,你也太可爱了!”母亲乐开了花,看着眼前的椰林、沙滩、海浪、仙人掌和母亲,我竟然轻轻地哼唱起了“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妈妈笑开颜’”。
  第三天傍晚,夕阳西坠,我们漫步在沐龙湾海滩,斜卧沙滩的啤酒瓶、海风轻拂的沙滩排球网,似乎在告诉我们这里刚结束一场愉悦而激情的沙滩排球赛,我和母亲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赛事,却一点都不遗憾,各式各样的心形相框雕塑矗立在沙滩上,恰好远处地平线那片波光粼粼的海和悬挂在半空的夕阳像一幅写意画镶嵌在相框之中,“美哉!”“妈妈,你站在心里去,我给你拍照!”我举着相机等母亲摆Pose,“妈妈,笑灿烂些!”“嗨!大海!”母亲笑着高呼举起双臂摆出拥抱大海的姿势,完美!我赶紧抓拍母亲灿烂的笑脸。
  “拉网捕鱼啰!”不远处人潮涌动,一艘红色的渔船已起锚出海,向夕阳的方向驶去,不一会儿红色渔船便载着夕阳的余晖,踏着波光潋滟的海浪返程,等候已久的人们一拥而上齐心协力的拉起渔网,硕大的渔网潮湿中夹杂着海腥味,母亲和我也加入拥挤的人群中体验着。渐渐的夕阳醉了,余晖染红了海天相接的天空,映衬着随风摇曳的椰树林和翩跹翱翔的归巢海鸟,水天相接处的海水如一泓酡红的葡萄酒,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点点红浪花与白浪花交错跳跃闪烁,如梦似幻,如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彩画,又似海市蜃楼般的梦幻,“长河落日圆”亦不过如此吧!那一抹灿烂的绯红触动了我的视觉美,不停的抓拍这转瞬即逝的美景,母亲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静静地观赏眼前的云卷云舒,晚霞的变幻多姿,映红了母亲的脸庞,那一刻的母亲多么的年轻啊!
  正沉醉其中的我们被一阵躁动的音乐惊醒,回眸一瞧,一团红色火焰在沙滩上跃动着,沙滩篝火Party开始了,我拉着母亲围着篝火跳舞,母亲有些紧张的说:“我不会跳舞呀!”“没事,妈妈,很简单的,我带着您玩!”我拉着母亲的手,把几个基本的动作急训的教给母亲,母亲便拉上旁边一位陌生姑娘的手,与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跳了起来,开始母亲很拘谨,慢慢的母亲看见很多人都跳得很开很随意,也就放开了手脚尽情舞动着,母亲爽朗的笑声也不时的随音乐、人们的笑声和海水拍岸声飘扬在沙滩上空,欢乐氛围让母亲一直开怀畅笑着,与年轻人疯玩着,看见母亲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心里释然许多,此行不虚了。我很感激那位和母亲手拉手跳舞的姑娘,她在配合着母亲不是很灵便的舞蹈,看着母亲略微“笨拙”的舞姿,我想起小时她教我的点点滴滴,那时的母亲好棒!在我眼里无所不能,谁料光阴荏苒,一晃几十年如白驹过隙,母亲已是白发苍苍,步履蹒跚,记忆的衰退和身体的衰老,她不再有接受新资讯的热情,渐渐的我们的角色在互换,母亲晚年特别好学,近七十岁时居然研究起《圣经》,《圣经》里有很多生僻字,母亲便常常戴着老花眼镜将其写在笔记本上,等我回家教她怎么读,是什么意思?那份执着令我感动;母亲爱上了太极,年事已高的她接受能力减弱,我便一道学艺,回家与母亲以切磋的形式,重新教母亲……我愿意当父母拄着舒服的一根精神拐杖,父母健在就是我的福气。“嘣……”一道五彩烟花划破深蓝色的天幕,与钻石般闪烁的星星交相辉映,我关上记忆的门,凝视着眼前轰然绽开的一瞬烟花,“妈妈,生日快乐!”在第一簇烟花腾空而起华丽绽放时我对母亲高声祝福道!篝火晚会便在这美丽的烟花里结束。举头一望,金黄的月牙儿在椰树顶悠闲的荡漾着,银银月辉倾洒在海面,那样的宁静安详。
  五天游程不知不觉中结束了,我和母亲带着咸咸的海风和一箱满满的,她孙子爱吃的热带水果返程,海南之行收官,而属于我们母女俩“私人订制”的游程还有很多很多在不远处等待着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