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3版：社会
本报实习记者冉琴
一个小背篓，一条旧旧的毛巾，一个脸盆，一个茶杯加上一套简易的剃头工具，就是黄栋梁每天的行囊。在老城区人民医院下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家什么都没有的露天“理发店”，没有屋顶，没有门面，也没有招牌，只有一串长长的阶梯。每天人来了就算开张，人走了就算关门。理发店的老板叫做黄栋梁，大家都叫他黄师傅，在这里，他风雨无阻地站了12年，给人剃了12年的头。
黄栋梁家住梓潼街道八里村，距摆摊的地方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今年59岁了，一直和老伴儿相依为命，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他一个人给人剃头挣钱。黄师傅早年患了风湿，一直浑身疼痛，得靠药养着才能正常生活，老两口还要负责照料孙子，也就没法种地了。
黄师傅到城里摆摊儿，随身带两条小板凳给客人坐。早年间每剃一个头收两块钱，尽管收费低，但生意仍然惨淡，因为很多人都喜欢去新潮的理发店。为了生活和治病，黄师傅只得天天“开业”，每天起早贪黑，十年如一日。
到黄师傅这里来剃头的几乎都是老年人，大多还是回头客。去年，他涨了价，每人收3块。生意最好的时候也只有几个人，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人来。为了多挣几块钱，黄师傅每天早上六点就要从家里出发，晚上要等到七点多没人来剃头了，才慢慢收拾行李回家吃点剩饭剩菜。为节省开支，黄师傅从不坐车，12年来，他都是靠双脚徒步来回，早上早早起床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中午不能回家，只能就近吃一碗最便宜的小面。记者采访的当天，已经是下午七点钟了，黄师傅还空着肚子在为最后一位客人剃头。
黄师傅已经满头白发了，看起来比六十多岁的客人还要老，双手双腿几乎全是凹凸起伏的疙瘩。黄师傅说，这些疙瘩都是因为多年风湿引起的。他患风湿已近30年，常年疼痛难忍，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全身都会麻木。尽管病痛成这样，黄师傅却只去过医院两次，他说看病花钱，实在是舍不得。这样一来，黄师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2015年冬天又重重地摔了一跤，导致右臂肩关节脱臼，家人不得不把他送进医院。担心花钱的黄师傅伤还没养好就出院干活，落下了后遗症，整只手没办法像左手一样举过肩，他还是一声不吭地硬扛着。有时候拿剃刀的手会微微发抖，他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以免伤到了来剃头的客人。
黄师傅的私人“理发店”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12年了，住在附近的人都认识他，很多人都愿意到这里照顾他的生意。“他在这里好多年了，在我来之前他就在这里啦，我天天从这里路过，到这里剪了好多次头发了，他收费便宜嘛，才两三块钱，手艺也还可以。”刘先生住在这里三年多了，每天从这里路过，连不善言辞的他都和黄师傅成了老熟人。“我们两个是老相识了嘛，他的情况我都了解，所以说我经常来这里剃头，我们这些认识他的基本都来这里剪头发。”高爷爷今年64岁，和儿子住在城里，闲暇的时候常来陪黄师傅聊天。很多时候没什么生意，黄师傅全靠这位老友打发时间。
“如今城里已经越来越不需要我这样的人了，但我还是要坚持下去。”黄师傅笑着说，自己没有像名字那样成为祖国的栋梁，但也不愿意成任何人的拖累，自力更生让自己心里觉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