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 刊总第107期 >2017-12-28编印

因为柠檬
杨 莙
刊发日期:2017-12-28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知道意大利有个叫做西西里的地方,是因为柠檬。
  将时光的指针使劲回拨,小学三年级女生小杨同学的手里捧着小人书《西西里柠檬》,心情却迥异于手里捧着西西里柠檬的女主角苔莱季娜。这位来自乡村的著名歌星,一边跑向客厅,一边惊喜地对宾朋们呼喊:“西西里柠檬!西西里柠檬!”
  给她带来柠檬的是一名乡村长笛手,当年他不顾父母的反对,花掉了自己全部积蓄,变卖了教父留给他的所有财产,帮助苔莱季娜成为著名歌星,并使其踏进了上流社会。
  在他们约定五年后相见的那一天,长笛手从乡下来到城里,还特地为她带上了一口袋鲜美芳香的西西里柠檬。那是曾经象征他们甜美爱情的西西里柠檬。
  可是他长途跋涉来到苔莱季娜的豪宅后,却被引到厨房边佣人们住的小屋,而客厅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乡村长笛手留下柠檬,黯然离去。
  连环画早已消逝在岁月的风中,但最后一页仍无比清晰地镌刻于记忆:一袭华丽纱裙的苔莱季娜,手捧柠檬,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喷溅着笑容。
  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柠檬。
  让苔莱季娜欢呼雀跃的西西里柠檬,打开了小杨同学对于西西里的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定然弥散着柠檬香吧。源自那儿的柠檬,也定然是柠檬中的上品吧。
  打那以后,只要看到妈妈做糖渍柠檬,就会想到西西里柠檬,当那酸酸甜甜的柠檬水滑下喉咙,沁入肺腑,四肢百骸都觉得舒畅通透时,想起的,也是西西里柠檬。
  年年看着妈妈做糖渍柠檬,年年夏天都会把柠檬水拎到学校去,但看到挂在枝头上的柠檬果,却是成年以后,而第一次看到满世界都挂着柠檬果,是在柏梓。
  初冬,万物都在忙着做删繁就简的运动,柠檬却不,柏梓柠檬基地,每一棵柠檬树,都做起了体态丰腴的母亲。她们的孩子,身着油亮光鲜的黄色外套,一个个长得饱满而结实,挤挤搡搡的,你勾着母亲的脖子,我搂着母亲的腰肢,他们要让母亲幸福得透不过气来。
  因为柠檬,当地农户年均纯收入达两万余元。这些黄澄澄的小果子,有着阳光的颜色,点亮了这片土地,也点亮了这片土地上的日子。
  每一个小小的柠檬都在制造香气——柠檬那特有的清冽清爽的香气。我贴近每一枚可以贴近的果子,恰似贪婪的饕餮。对于一个满面尘灰的闯入者,迷失于此是一种福气。
  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我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走出柠檬的视线。
  站得高才看得远,登上高高的观景台,我叹了一口气,是折服的、感佩的一口气。或者这个时候看到的,才称得上是属于柠檬的王国。
  这个王国,以万亩的规模,以碧绿的色调,以一直向天边铺去的气势,排列成巨型的绿色方阵,仪仗整齐,气象威仪。你袖着手站在冬日灰濛的天空下,你的目光,却在一个繁盛蓊郁的季节里,纵意驰骋,无羁无绊。
  再过几天,这个王国的柠檬果就将离开他们的母亲,携了手,来到“汇达柠檬”等柠檬生产企业,变身为柠檬片、柠檬膏、柠檬果茶、柠檬精油、柠檬面膜、柠檬酵素等等绿色食品、美容护肤品、生物医药以及保健品,然后,与更多的鲜果一道,搭乘“渝新欧”班列走出国门,进入国际市场。德国、荷兰、俄罗斯等28个国家和地区,都与潼南柠檬握了手——是的,这个王国的柠檬果,绝不仅仅只挂在柠檬树上制造香气,也不仅仅只把那清冽清爽的香气局限于柏梓、潼南以及中国。
  而眼前这个声势浩大的王国,只是潼南柠檬产业的其中一分子。
  潼南柠檬,已被国家质检总局纳入国家生态原产地产品保护名录,柠檬种植面积已达30万余亩,与美国加州、意大利西西里并称世界三大顶级柠檬产地。
  因为柠檬,潼南和西西里——这个将浓郁的柠檬气息渗透至我的童年的美丽海岛,并肩站到了一起。
  走向世界的潼南柠檬,和背叛无关,与之相连的,是日子的富足与美好,甜蜜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