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总第72期 >2017-11-08编印

秋来梨果香
刊发日期:2017-11-08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杨 政

  梨子味甘,性平和,清心、润肺、降火,秋天干燥闷热,吃梨最是相宜。
  梨的品种很多,香梨肉质细腻,汁多味浓甜,鸭梨清甜爽口,酥梨肉质松脆多汁,雪花梨也甘甜,只有酸梨,味酸甜,肉较粗,但它有香气,皮实极耐储藏。
  梨朴实无华不娇气,从新疆到南国它都能开花结果。家乡重庆潼南的花岩镇就种植了密梨5000多亩,花开时节,可不是岑参笔下的“胡天飞雪”,那是真正的千树万树梨花,漫天飞雪一般,满世界盛开。
  我的祖父在乡下老屋的前后,都栽了梨树。
  祖父不肯进城过清闲日子,一辈子和土地相守的人,在不沾地气的楼房里住不惯,他要守着乡下的老屋,看他养的鸡在地里溜达,看他侍弄的果木在地里开花,将梨儿挂满枝枝桠桠。
  入秋了,祖父种下的梨树就像明白老主人心思似的,忙不迭地把一挂挂累累的果子捧了出来。秋风金黄,空气中飘散着梨儿淡淡的清香。祖父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在梨树间转转,他背着手,眯缝了眼睛,慢慢检阅一幅属于他的秋收图。
  梨儿熟了,大人孩子们可以随便摘,有外乡人路过,夸赞祖父的梨子结得好,祖父就大着个嗓门招呼人家,“走热了口干,摘个梨子吃嘛,清甜。”梨儿又好又多,少不了要挑点光鲜的去集市。祖父早早就摘了一大背篼梨子,计划卖一些,另外拿些到城里的儿女家去。进城有七八公里,如果没有这一背筐梨,祖父会走路去,回来是上坡路他才坐车。
  背上梨,祖父站在公路边等车,不一会儿,车子就过来了。祖父一上车,“三公”、“三爹”的招呼便从车厢里冒出,祖父也“侄儿子”、“孙娃子”地大声回应着。祖父排行老三,这乡里人转来转去的,都是一家人。车上的晚辈们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卖果果,也不好生在家里歇着。”
  “放心嘛,没得事得,我吃也吃得,做也做得,我屋大娃子还带我去医院做了体检的,嘿,啥子毛病都没得。”祖父的嗓门和他的身体一样,一点也不服老,把一车人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他对自己的身子骨和自己的梨子同样自信,他的梨树,是那年城里头的农技员到乡下推广优良品种时,帮着他种下的。
  还没到中午,祖父就下了集市,除了用布袋子装着要送人的,梨子全卖完了。他说“人家一尝,是好吃哒,我又卖得便宜,嘿,一歇气都卖完了。”说起他的梨,欢喜盛不下了,就从脸上那一道道皱褶里溢了出来。这些梨儿,颜值不高,你瞧它,小小的个子,颜色也不那么中看,麻褐色的,不过,它果肉洁白,口感嫩脆,水分也足,咔嚓一咬,那清冽绵甜的汁水,就从齿颊间一路滑行至心底。
  祖父九十多岁了,他种的梨是花岩梨树的老品种——矮株密梨。